伦敦的雨,下得细细密密,不紧不慢,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从钟楼往下看去,整片街区都笼罩在惨淡的迷雾之中,只能看到一块块造型各异的房顶,如同雾海中的孤岛。 那些羽毛被雾气濡得湿漉漉的渡鸦,在钟楼的滴水檐上暂栖,用它们黑亮的小眼睛寻找着一个填饱肚子的机会。 咔哒! 钟楼的隔板被人翻开,受惊的渡鸦们发出沙哑的鸣叫,齐齐振翅飞向阴沉的天空。 蓄着黑色长发的少年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衣服沾到鸟屎。 这可是他仅剩的一套干燥的衣服了,他可不想穿着没晾干的湿乎乎的裤子干活。 少年脖子上挂着一个用橡胶手套改的挂包,他从里面拿出了几乎要磨透的抹布和光秃秃的板刷,从滴水檐摘下装满了雨水的塑料桶,开始用力地刷洗着钟楼上的鸟粪。 即使很快它用不了几天又会被鸟儿的排泄物覆盖,他仍然乐意将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教堂里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逼仄的钟楼有点容纳不下少年开始发育的身躯,他一不留神就会撞在生着绿锈的铜钟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吃痛的少年用手背压了一下撞到的地方,继续全神关注地刷洗着污渍。 他可不止这一件事情要做,等下还要下去帮玛莉卡修女准备日间弥撒呢。 然后晚一点去老伊吉的五金店里帮忙搬货,这样不仅可以赚一份外快,玛莉卡修女可以不用准备他那一份晚饭,其他的孩子们也可以多吃一点。 我已经长大了,不应该给玛莉卡修女添更多麻烦。 “咕唔咕——” 听到奇怪的叫声,少年猛然回头,漆黑双眼迸射灵光,一只冒冒失失的灰毛猫头鹰瞬间被无形力量束缚,僵硬地定在了空中。 和猫头鹰圆溜溜的黄眼睛对视了零点一秒,少年发现它嘴里居然叼着一封信,纵使雨水细密如牛毛,但这封信一点水渍也没有沾上,信封上用翠绿的花体字清晰地写着: 惠金森区,罗德尔教堂,钟楼上的欧姆·弥赛亚收。 黑发少年欧姆瞪大了眼睛,在他十一年的人生里这可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写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