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最后一次出海前,他告诉我,人生就像导航,如果偏离了航线,只需要掉头,就会回到正常的路线。” “我问爸爸,掉头后,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一条更偏航的路线。” “他说,没有什么偏航,比你发现它已经偏离时,更偏了。” 苏裕抬头,庆城的夜晚是没有星星的,只有柔弱的月光和周围五彩的灯。 她环抱着屈在胸前的双腿,坐在酒店外的长椅上,手指挤压着握住的易拉罐。 瓶口放在嘴边,液体流进口腔,苦涩的味道瞬间包裹住温热的内里。 “那天,阳光正好,晒在人的脸上不痛不痒,我没有在电话里和他说再见。” “隔天,北城便飘起了那年的初雪。 我透过画室的玻璃,看见窗外白雪压了枝头的梅花,心脏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闷闷的。” 苏裕缓慢而迟钝地偏过头,盯着旁边那位哈欠连连的陌生男人,眼睫垂着,眼尾微挑,跟他对视。 她有些恍惚起来,竟然有一种悲哀从心头生起。 陌生男用带着微沉的声音,试探性地开了口:“然后呢?” 苏裕忽然就笑了一下:“然后,我妈打了一通长途电话过来,说爸爸出海……没能回来。” 小时候,她总是在奶奶家和自家的店面流转着,只有在寒暑假,才能见着和自己最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也只能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 奶奶年纪大了,而爸妈总共也来不了一两通电话,每次通话内容都是好好学习、懂点事、照顾好奶奶,诸如此类。 她不知从何说起,久而久之,人生所有的方向,都只能自己摸索着前进。 高中,奶奶去世后,她终于从那个不堪的地方回到了父母身边。 这才发现,那个充满灰暗的小地方,不过是世界尘埃里的一角。 童年的缺失,早已导致父母和她的陌生,也养成了自卑、敏感又懦弱的性格。 “抱歉,但你爸爸挺哲学的。”男人虽说着道歉的话,却没有真诚的表情。 苏裕并不介意,举起手中的易拉罐,在和陌生男之间的空隙处,朝着空中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