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亡第三次国了。” 老旧古朴的黄铜座钟发出清脆的指针转动声。 大喇叭底部凹进一块的西洋留声机播放着肖邦的《降A大调波兰舞曲》。 五颜六色的蛋白石项链塞满了首饰盒。 未经装裱的油画散落在书桌上...... 这是一家生意很糟糕的典当行,它地理位置就差,位于彭城的南区五支巷,再往南就是流民窝。 那里生活着一帮每活一分钟都算是赚到了的穷鬼,周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富人把家安定在这样一个破烂糟心的地方。 就连典当行里摆着的那些东西,也都不是客人的,而是这家店主自己准备出售的家当。 张绝正在缝补裤子,他听到店主那特征明显,带着一股子颓废,空洞的声音发出的感叹,不由得抬头撇了他一眼。 “怎么就亡第三次了?” “天景20年春天,应天府被洋人攻破,皇帝西逃,那是我们的大明国第一次亡。” 典当行店主南明朗,就像是一滩没有骨头的烂肉一般躺在躺椅上,那张还散放着油墨味的晨报就这么摊开,盖在他脸上。 “永初1年秋天,年仅7岁的小皇帝被逼退位,大明国第二次亡了。” “结果才过去不到三年三个月,北方的二宗一世家,又重新扶持退位的皇帝登基,搞了个大立宪,呵。” 他冷笑起来,都显得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新昌因为这件事直接爆发了兵变,革命政府如今都进驻彭城了,我们难道不是要亡第三次国了吗?哦,对,崇祯17年,思宗皇帝在煤山的那棵歪脖子树上自缢,也该算一次。” 张绝看起来全然不以为意,仍旧在认真的缝补着划破一个大口子的裤腿,头也不抬道。 “亡就亡了呗,你很舍不得这个大明国吗?” 他的问题让南明朗沉默了,就像是具空壳,满头花白的中年男人死了一般的蜷缩在躺椅上,那股子抑郁,寂寥的气息比在他身上变得更加浓厚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才重新张嘴。 “第一次亡国后不到一年,我妻子染上了洋人的阿芙蓉,还带着孩子一起吸。我把她关进屋子里想要...